在《〈善闇室纪年〉摘抄》一文中,孙犁写道:“识王昆于工作组,她系深泽旧家,王晓楼近族。小姐气重,置身于贫下中农间,每日抱膝坐在房东台阶上,若有所思,很少讲话。对我很同情,但没有表示过。半年后,我回家听妻说,王昆回深泽时,曾绕道到我家看望,此情可念也。进城后尚有信。”我总以为,此处所说的王昆,就是著名歌唱家、著名歌剧表演艺术家、中国歌坛民族唱法的开拓者和奠基者之一——王昆。因为在对著名歌唱家王昆的介绍中,有这样的内容:1944年春,王昆随西战团到了延安,调入鲁艺工作团,在贺敬之、孙犁、凌子风、陈强、王朝闻、李焕之、刘炽等一大批才华横溢的文艺家们身边工作、学习。

 

可是,查著名歌唱家王昆的简历,知其1925年4月,出生于河北省唐县南关村。而孙犁作品中所提到的王昆,却系深泽旧家。进一步搜索,得《深泽王宅人物之——王琨》一文,其中写道:王琨,女,1926年出生于深泽城内王宅。并云,王琨回忆,1947年冬,她到饶阳参加了土改工作队,与孙犁是同一小队。孙犁是小队的领导与当地副区长,带领他们不分昼夜地学习、工作,与干部群众一起,开诉苦会、斗争会,分土地,分胜利果实,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。土改结束后,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单位。孙犁惦记着大家,曾写信向她打听其他人的情况。孙犁塑造的那一时期的文学形象,与他们当时的工作是大有关系的。由上述内容可知,孙犁在《〈善闇室纪年〉摘抄》中提到的王昆,当为王琨。

 

又知,王琨因母亲早逝,幼年由外婆抚养。1935年—1937年“七七事变”前,在其外婆家——深泽大堡村女学堂读书。1938年—1940年,在大堡村抗日小学读书,其间加入儿童团。1940年—1944年,在深泽大直要抗日完全小学高小班学习。1944年参加工作,任小学教师。1945年参军,1945年—1947年,在冀中军区前线报社、冀中邮政管理局等单位工作,其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47年—1948年,在饶阳参加土改工作队。1948年—1950年,在保定市莲池文化馆工作。1950年—1953年,在保定河北省工农速成中学学习。1953年,参加全国统一高考,考入中央民族学院少数民族语文系藏语班,在校期间,于1956年赴藏参加全国少数民族语言普查。1957年毕业后,留校,曾从事教师、院刊编辑、教务管理等工作。

 

而著名歌唱家王昆,1945年毕业于延安鲁艺戏剧音乐系,曾在新歌剧《白毛女》中饰主角喜儿,并演出秧歌剧《兄妹开荒》、《夫妻识字》等。后任华北联合大学文工团演员。建国后,任中央实验歌剧院演员,受教于苏联专家梅德维捷夫和我国歌唱家林俊卿。1954年,入中央音乐学院进修。后历任东方歌舞团艺委会主任、团长,中国文联第四届委员,中国音协第二、三届理事,全国妇联第四届执委。是中共十一大代表,第一至三届全国人大代表,第五、六届全国政协委员。曾参加大型音乐舞蹈史诗《东方红》的演出。她积极探索中国民族唱法规律,吸收西洋发声的长处,形成了自己音色明朗、感情质朴、处理细腻的演唱风格。代表曲目有《南泥湾》、《秋收》、《农友歌》及歌剧《白毛女》等。至此,事实清楚了。孙犁在《〈善闇室纪年〉摘抄》中提到的王昆,实为王琨。

 

在1976年一个冬日的上午,在天津,孙犁的女儿孙晓玲曾见过歌唱家王昆。那时,由于地震,房屋受损,孙晓玲暂住在哥哥家中。那天,她抱着女儿站在空地上晒太阳。她看见,邻居王丽家的门口聚集着一些人。她抱着女儿向王丽家走去,迎面碰上王丽陪着一位中年女子,正从屋里走出来。见到她,王丽停住脚步,给她们相互介绍。原来,这位中年女子就是歌唱家王昆。她惊喜交加。王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。当时的王昆,约五十来岁,中等个儿,身体微微发福,脸盘儿稍圆,肤色健康,弯弯的双眉,双眼皮儿,漂亮的大眼睛很有神采,鼻梁不高不低,鼻翼秀气,周身洋溢着活力与自信。她的头发刚刚烫过,黑色的大卷儿,身着蓝色西服,脚穿黑色半高跟皮鞋,利落精神。王昆诚挚而热情地让孙晓玲问家里人好。孙晓玲知道她说的“家里人”,就是指她的父亲。她特别感动。接着,王昆又逗了逗孙晓玲的女儿。王昆的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。王丽和王昆是叔伯姊妹,王昆是来探望叔叔婶婶的。

 

见到孙犁后,孙晓玲把遇见王昆的事告诉了孙犁,特别转达了王昆对他的问候。孙犁很平静,并没有多说什么,可也有片刻的沉思。

 

著名歌唱家王昆和孙犁作品中提到的王琨,都是幸运的。著名歌唱家王昆以其在音乐上的成就誉满天下,王琨因孙犁的作品而闪烁在广大文学爱好者的视野之中。

 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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